第一章 考究历史的组织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我停下脚步，同时前面传来的脚步声也随之消失。将对宏伟地下设施的惊叹与赞美抛于脑后，必须摸清司徒雨作出如此反常行为的理由。
主动搭话，
提出不符合身份的疑问，
给出绝对不会给出的“报答”，
还有现在几乎与我同时停下的步伐。
“你早就知道了吧。我们救你，肯定不是因为缺少一个干粗活的仆人。”司徒雨呼了一口气，微微侧过身，面向着我。但在这由特殊的光照设计导致的昏暗状态下，我看不清他脸上是怎么样的表情。
“恩，这个我知道。”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欠妥，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应该是不会因为我言语有什么偏差而对我不利才对。
“告诉你那些，是想一步步向你说明，我，我们，为什么要救你。”
“……好吧，那还是和刚刚一样，边走边说？”在我迈出第一步的同时，前方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该说是我们两个有默契呢，还是司徒雨单方面感知能力太强呢。
“我是菲登小姐的管家，同时和菲登小姐也是同伴的关系。”
“同伴？”
“恩，我和菲登小姐，其实都来自一个组织……一个考究历史的组织。”
“考古团队这样的？”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你的了解应该是没有太大偏差，我们的工作就是考究一些存在疑点或者被人遗忘的历史，再将真正的历史重新公之于众。”
“然后你们遇到了麻烦？——比如需要一个人来帮你们挖开某个可能是遗迹的洞穴？”
“能挖洞且比你熟练迅速的老鼠多了去了。”
“但你们并不能命令老鼠——等等……该不会真的这样的能力者吧……”虽然接下来的话题明显不会在这个方向上，但我还是决定自娱自乐地开一点小玩笑。
“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让历史的真面目公开，小子。”
“那些人中的一个就是‘女王’吧。”
“你们总不能因为是没人能对抗她，然后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森林里捡回来的年轻家伙身上吧。”
“你自己都觉得这种假设不成立吧。”前方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但似乎锁已经非常老旧，司徒雨用力晃动了好几下之后，老旧的铁门被拖动的声音才接着传过来。“事实上，虽然她一直在以各种手段试图抹杀我们，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不会直接对我们出手，同样的，我们也不能让她怎么样。”
“真是奇怪的原因啊……那她是怎么来抹杀你们的。”虽然比起提出的疑问，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不能出手的原因。但是刚刚他说话的时候，明显刻意使用了“某些原因”以及回避多次提及这个名词，就算我问了大概也是“你不需要知道”或者“等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一类的回答。
“只要让她的手下来干就行了……恩，非常难缠的手下……”司徒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步速也跟着放慢了。
“难缠的能力者么…..不对，我一个新兵猎人也不能有什么作为吧。”
“不，是比这些更麻烦的手下。”
作为能力者的“女王”，拥有的让司徒雨觉得更麻烦的手……
“我！？”
“恩，准确来说，是你一类的人。”司徒雨停下来了脚步，长长的楼梯也迎来的尽头。借助比刚刚更昏暗的光亮，我能辨认出这也是一个地下水设施，只不过中间的水沟里并没有水流过，司徒雨脚下的泥地上布满了比刚刚来时更夸张的地衣类植物，其中还有一些更大的植物，估计是在这里成长的特殊藤蔓的幼茎，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应该令人兴奋的废弃区域。
不过，我现在却没有把一点心思放在眼前的所见之物上。
虽然猎人失踪案件增加是大约一年前开始的事，但正式查明失踪原因是在2个月前，也就是我刚加入猎人的那会儿。从重伤的幸存猎人的口供中提取出来的信息显示，袭击他们的人很可能原本记录在案后来在一次行动中失踪的某位猎人——袭击者的主要作战方式，擅长使用的武器等等都和记录中的大同小异。虽然仅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件，但足以让军方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在那之后，大家都启动了针对这类事件的应急措施，猎人的失踪率大大减少。同时，那些曾经的猎人也变得很少出没，我来到猎人这个分队这段时间内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没有听过他们出现。
如果说这些曾经的猎人，全都是“女王”的手下的话。也就是说，为了抹杀掉司徒雨这个组织，她调回了大量的作战力量，只留下少部分在交界区行动掩人耳目。能在这么强大而且可怕的追击军团下存活了2个月之久，司徒雨他们的实力和韧性实在令人钦佩。但是，他们面对的，实在是太可怕的敌人了。能熟悉使用能力的老练猎人，而且还是一群，那该是多么令人绝望的存在。即使是司徒雨，或者再说是他的整个团队也……
“这样的敌人……”
“如果你想打退堂鼓的话，就应该在车上想个办法自尽。”司徒雨再次转过身来，在昏暗中，他尖锐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因为我会在这里杀掉你，解决一个潜在的隐患——我想你也知道，她可是正在找你呢。我不觉得她会允许你这样的失败作存在。”
其实我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因为早就已经无路可逃了，发出悲壮的感叹不过是下意识的而已。
“…..你们能力者对付起来，应该是很吃力的吧。”
“恩。”阴影中传来的声音似乎带有一丝惊讶。“所以，我们需要你。”
“我和他们的战斗力可一直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啊，成为能力者之前不是，成为能力者之后更不是。”
“没有关系，我们需要的是你对猎人的理解。至于战斗能力这一个方面，我们会帮你提升，现在开始。”司徒雨挥了挥手，意示我走到被苔藓覆盖的水道中
“现在？……喂！你干嘛。”在我走过去的时候，司徒雨慢慢地后退，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已退到铁门后面将门锁上。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会负责提升你的战斗能力。”
不会是这里关着什么大怪兽之类的吧。
“在这层废弃水道里，除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能力者。”司徒雨换上一个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新门锁，用力扯了扯，确认锁好我无法逃走之后，就背过身去慢慢往上走去。“她不知道你在哪里，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反正，你只需要活下来就行。”
“要撑多久？”
“她觉得够了就会让你走。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就会开始来‘猎杀’你了。”司徒雨最后的话语，是从我看不见的上方楼梯传来的。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没想到这里的地衣植物长得这么疯狂，真是失策。在司徒雨奇怪的“你要怎么样的准备才能将我杀死”命题下，我针对地下水设施的特殊环境，主要携带了以石砖和铁外壳作为掩护的土制诡雷。结果在这个植物疯长的下水道里，无论是没有被植物覆盖的砖块还是只有少量锈迹的铁器，都非常引人注意，完全起不到伪装的作用。我也曾想过将制作好的诡雷拆解，利用天然的植物屏障制造新的诡雷——但是在做完3个之后我决定放弃了。重新拆解诡雷就需要一定的时间，在地衣植物群里重新安装一个陷阱的难度也是摆在眼前，很有可能在我弄第四个的时候那位能力者就已经找到我了，不，说不定他现在就躲在某个地方偷偷地嘲笑我这种愚蠢可笑的行为。
考虑到上述的种种情况，我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安放石制和铁质的诡雷。虽然要通过诡雷来扰乱和迟滞他搜索我的行动是不太可能了，想要利用这些东西来对他造成伤害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但是我还是希望在正面交锋的混战中，在他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时候，这些伪装失败的诡雷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仅有吓人一跳功能的激怒型宝盒型诡雷
在启动后能射出铁钉的停滞型诡雷
在被移动后会爆炸的小型反排型诡雷
……
身上的诡雷全部安装完毕后，我只能躲进一个用于存放紧急氧气瓶的小缺口，静静地等待着正在搜寻我的能力者踏进我精心准备的雷区。
虽然现在是有点特殊的情况，但想要对付能力者的话，大体上来说，猎人的那一套是不会有错的。虽然司徒雨只是要我活着就好，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应该躲在雷区边缘，随时准备撤退。但是如果能有正面与他交锋的机会，那是再好不过了——没几个能力者能正面打得赢猎人的。就算司徒雨找来的这位擅长正面的冲突，在这个雷区中，还是我比较有利。
现在我只要集中精神，对抗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精神类攻击就好。
因为出口被关闭的关系，空气并不流通，所以没出现让人不悦的管道风。但是这里是毕竟是地下，气温比起地面还是要低个三四度——地面上是凉爽的温度，那么这里就是可以让人稍稍发抖的温度了。虽然我一开始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是由于要携带的东西实在太多，特别是光是枪械就背了4把，更别说一背包的诡雷了，因此我还是决定只穿一件在诺曼兰雅这里买的长袖衫。
为了缓解寒冷带来的感知疲劳，我握紧了手上拿着的盒子手枪，再摸了摸背后的“铁木杆子”，提醒自己目前处境容不得自己分神。
自己从那边带过来的武器，只有那一把柯尔特M1911A1，而且子弹还已经用光了，即使我跑遍整个诺曼兰雅的军工街，也找不到符合规格的子弹。因此在准备的时候，我只能拿出之前买的，原本自己是打算当成古董收藏的超老型号的枪械。首先是两把我完全叫不出名号的双筒猎枪。实测使用之后发现明明是新枪，但是准星偏缺度几乎让人绝望，于是我只能将他们改造成诡雷，藏在墙壁上粗壮藤蔓的夹缝中作为诡雷使用——不祈求他们能造成什么伤害，只希望能造成一点惊吓作用。然后是在我手上随着我微微发抖的手发出珂珂机械响声的盒子手枪——毛瑟速射军用手枪，也是老的不行而且在当时也大遭嫌弃的型号。作为手枪使用的话显得略大，作为微型冲锋枪使用又难以控制枪口上挑，而且还要将长长的盒型当作枪柄使用。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边制造的类毛瑟手枪重新设计了符合人类使用的握把，抛弃了之前那种既不美观也不实用的反人类设计。背上的“铁杆子”估计是仿造79步枪制造的武器，除了外形上使用了本地特有的轻制矿铁外，基本与原系列枪械系统无疑。
虽然都不是称手的武器，但是在诡雷的支撑下，它们也应该能有所作为。
而且，我想这次训练的核心，其中有一项，应该就是要我适应这些老式装备吧。虽然司徒雨他们应该会尽力给我提供最好的装备，但是在技术有限的情况下他们能给我的估计也不会比我买回来改装的好到哪去。
另外，我的能力还处于完全未开发的阶段。上一次使用能力是在我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无论是发动条件还是具体作用都完全没有搞清楚，倒是大概猜到是和血液有关的能力，之前我已经尝试着去发动，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如果以后真要面对司徒雨口中的那种敌人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在这次训练中得到点什么的。
正当自己打算松一口气，放开紧握双手的时候，通道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猎枪声。
就像是听到哨音的警犬一样，我迅速丢掉手中的驳壳枪，一个箭步跨出缺口，对着机关触发处的右前方盲开了一枪。开枪之后，我将身体下压，让自己的眼睛与79步枪的光学瞄准镜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利用退回来的一瞬间，通过瞄准镜观察中弹情况。遗憾的是，我完全没有观察到一丝血雾，明明在这种地方被7.62毫米的子弹击中冒出的血雾应该会很明显的才对。
退到缺口后，我捡起刚刚被丢掉的驳壳枪，检查无明显损坏后，将它重新放入别在腰间的枪套上。这也算是我的失误之一了，我原以为他应该会更近的地方靠近我，所以我选择将适合近身混战用的驳壳枪握在手上，谁知道他居然从几乎是雷区的另一头过来，害得我情急之下只能将手上的枪甩出去。
不过让我有了一定的优势，他从另一头赶过来，再次触发第二个诡雷的可能性非常高，接着就会有第三个。这就是诡雷的优势，你越是被算计得，你越是谨慎，你越是谨慎，就越有可能再次被算计，因为诡雷本身的存在与安放就是依照这样的一种心理准则。
刚重新调整好战斗姿势，第二个诡雷就被触发了——一个小型的钉子陷阱，爆炸的同时向着四面八方射出各种小钉来迟缓甚至伤害对手。
我没有一丝的犹豫，再次一个箭步，迈到外边的行走平台上。一如既往的迅速举起枪，但是这一次我却没有扣下扳机。
突然冒出的烟雾——一个新的诡雷被触发。
第二把猎枪开火的声音——又一个恐吓诡雷。
地面被炸开的声音——再一个小型爆炸诡雷。
在短短接近1秒的时间内，前方同时有多个诡雷被触发。反应过来的我迅速抬高枪身，用光学瞄准镜来观察前面的情况。
结果在这也不过半秒的时间内，又再次有多个诡雷被触发。
“这次，糟了……”观察到现状的我，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有过大半的诡雷都要报废了。
原本我为了让诡雷更具有伪装性，特意将它们隐藏在这边的天然植物中，有一些甚至就直接把地上的幼根茎当成引线和伪装。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让我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准备都像是**才能想出来的。
无论是水道里的，还是通道壁上的，亦或是壁顶的植物，都开始轮流的剧烈抖动起来，像是一股绿色的小波浪向我这边逼近。这样的抖动，相当于是模拟出有人在走动，大部分的诡雷就这样被触发了。
妈的，我居然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一点。
虽然我现在是在能力者的地盘，属于劣势者，二等公民。但是本质上，能力者的战斗力是弱于猎人的，甚至有的弱于一般军人。但是他们依然有很多取胜的手段。
作为训练，为什么会选择我提出的最适合作战的地点；为什么我提出是地下设施之后，司徒雨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还会允许我有时间准备。
那都是因为。
对方是能操纵植物的能力者。
********
“哦吼，神谷将军和她的随从们已经从特殊的通道过去上京陛下那边了吗。”
“不，长官，只有神谷将军被允许使用特殊通道，她的其他手下们都以其他的方式离开了诺曼兰雅。”
“只有她被允许么，那可真是……”福尔曼突然停顿了一下，“等等，你说她的手下是以其他方式离开的？”
“是的，有的是坐船，有的是空艇，还有的是花费重金开启了‘门’。”
“那你们有去统计进来时的人数和离开时的人数是否相符么。”
“很抱歉，长官，神谷将军来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她及她随行人员的资料。”
“唔……这样啊，现在威廉在哪里？”
“威廉部长据说有事外出了。”
嗯……看来威廉是去接他们过来了，糟糕，居然一时忘记了要排查的问题。
“这样，你通知所有的巡警还有保卫队员，注意街上一切可疑人物，有什么发现立刻报告。”
“是！”
“还有，要尽可能保密地通知，不要让无关人员知道。”
“明白了。”说完，那位起来报告的官员便退了出去。
福尔曼将椅子转过去，背对着桌子，正面着墙上的一副巨大人物油画。
“时机已经到了，最后一个要素也收集全了，他们是不是应该开始行动了呢。”
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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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欢迎两位光临本店，有什么需要的么。”
“要半斤腌肉，两份麦包还有一个装水的玻……琉璃杯子——你们应该有吧。”
“是的当然！隔壁这位先生你要点什么呢。”
“我也要一样的吧。”
“好的！”
“哦，对了，请问这边有什么地方可以观看到这里的全景呢。”
“唉！是游客么！理论上能看到全景的只有钟楼上的档案馆，不过那个地方只有官员能进入。但是，在东边的崖壁上，有一个特色的峭壁旅馆，虽然不能将全城的风景尽收眼中，但也能看到个七八十，我个人非常推荐哦！随便，游客先生，不来一份地图么。”
“好的谢谢，那么我们就再要一份地图吧。”
“好的！这里是先生的东西，总共23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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